麦道威尔学园,下午社团活动时间。
秦羽轩扭了扭脖子,走在前往电影院的小路,说起来以前的高中生活是很紧张的。这里面的原因很多,就不一一细说了,不过自从五年前京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学校的制度就发生了改变,所以现在的学生比以前要幸福多了。
学校设置有电影院,每天都会播放一些流行电影,而价格却比外面要便宜不少,这或许是学校给师生的福利。
“说起来,也不知道哪个家伙有没有解决掉……”秦羽轩抬起头看着天空,今天天气为阴,仿佛一个幔布将这个大地笼罩。他依旧惦记着那个诡异的夜晚,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他身边逝去了,而自己如果早一点发现,或许……
不过秦羽轩也知道,虽然东方清远说自己是驱魔师,但他对于驱魔事宜仍旧停留在普通人的层次,所以自己如果冲上去应该也无济于事。
“哥哥,哥哥,我在这里!”悦耳的少女音从前面传来,实际上她不喊少年也知道她在那里。因为她那金色的发絮在人堆里是多么的显眼,秦羽轩可以一眼就能找到她,此时的林菲思正手拿两张票向他挥手。
“好啦,我知道了。”秦羽轩一路小跑过去,看着少女兴奋的样子秦羽轩其实内心是矛盾的。林菲思对自己的感情他不是不明白,但是自己对林菲思却仅仅是简单的兄妹情谊,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秦羽轩却只把她当妹妹看。
秦羽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林菲思拽进电影院的,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林菲思叽叽喳喳了些什么,沉浸在复杂矛盾心情中的他自然也不知道多少怨恨的目光看着他。如果说男人嫉妒的目光可以杀人,那么秦羽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无独有偶,今天的电影竟然是一部鬼片,讲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伴侣和小三设计杀害后化为厉鬼向出轨者复仇的故事。其实对于这种题材的电影秦羽轩是持中立态度,敬鬼神而远之,他向来这么认为,直到经历了图书馆里世界的种种,他才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不过产生怀疑是怀疑,但对这些电影他却不以为然,他想知道的是真正的驱魔知识,而不是后人杜撰的饭后甜点。可是,他又不想去问东方清远相关知识,正如那个小白脸所说,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走上了驱魔师的道路,恐怕真的就无法回头了。
他低头看了看因为害怕而紧拽着自己胳膊的妹妹,眼中透着一股慈爱和不舍。他以为图书馆事件会给少女造成心理阴影,不过现在看来少女的神经足够强大,现在的她和平时没有区别。所以,他感到欣慰,先前的不快也消失了。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这在上映鬼片的影院是很正常的。感受到自己胳膊传来的疼痛,他眼中满是无奈之色,每次看恐怖片自己都会遭到这种待遇。他看了看周围的一些情侣,不禁感叹校风应该整顿一下,男生带女孩看恐怖片,这种企图同样是作为雄性的秦羽轩自然明白。
啊!
“现在叫什么叫,神经迟钝啊?啊!”某个男生不耐烦地如是说,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竟然也大叫起来,比刚才那位的声音都要夸张。
恐惧是会传染的,于是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电影厅出现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
“死人了!”
“吵毛吵啊,鬼片哪有不死人的。”
“不是……”
“啊,死人了!”
终于,烦躁的秦羽轩意识到可能发生不寻常的事情。而会场的学生也开始骚动起来,东北角那些学生仿佛躲避瘟疫一样疯狂向电影院外跑。
“哥哥。”少女靠着起身观察四周的少年,肩膀在发抖。
秦羽轩见此拍了拍少女的头,他无法忍受电影院的骚动,因为他已经听到被撞倒,甚至被践踏的学生发出的哀嚎。
“我是学生会会长,秦羽轩,都给我停下!”
但是,少年的吼声与嘈杂混乱的人群比起来是那般无力。
于是恐怖的尖叫依旧,被撞倒甚至被人群践踏的学生越来越多。
或许是察觉到电影院的异样,电灯终于亮了起来,强烈的光线驱散了这里的黑暗,也让骚动的人群开始冷静下来。
但是,这个冷静也仅仅不过十秒钟,因为在混乱的人群里,除了被踩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学生,还有几具干尸。于是,更大的恐惧蔓延,人群更加疯狂了。
这一切的一切,秦羽轩都看在眼里。但是,他除了握紧拳头,保护怀里的妹妹,什么也做不到。他突然在想,如果自己是驱魔师,或许就能解决这里的混乱,如果自己是驱魔师,篮球部部长就不会死,如果自己……
可惜,这个世界有残酷的现实,有美好的现实,唯独没有假设的现实。
这件事情让秦羽轩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了心理阴影,他不知道混乱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为此受伤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和林菲思是怎么从容地沿着躺着伤者和尸体的过道离开影院的。
学生会会长?呵。
嘲讽,秦羽轩自己嘲讽自己,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很多事情,但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很快,麦道威尔学园践踏事件就被外界知道了,毕竟出现了死者,尤其是死者都成为了干尸,这一系列近似鬼魅的事件终于让学校不得不封闭一段时间。而他,秦羽轩也被撤销了学生会会长的职务。
当然,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通知是室友袭沐风给自己的,而在交给自己后,他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你要回家吗?需要我帮忙吗?”秦羽轩十分冷静,这种情况他并不意外,现在学校被迫停课,而诡异的事件传言让不少家长来带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对于袭沐风的家庭情况他并不了解,在他眼里袭沐风一直很独立,想来他应该会自己回家吧。
“我不回家,整理衣物只是习惯。”袭沐风如是说,他今天显得很沉闷,似乎有心事。
“我劝你最好离开,传言是真的。”秦羽轩看了自己的副会长一眼,他如是说,他不在乎对方信不信,但自己却必须说出来,这就是他的固执。
“敬鬼神而远之,我记得这是你一贯的态度,怎么?你也开始相信这些了?”袭沐风整理好衣物又将她们放回储物柜里,他脸上沉着如水,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诞不经,而且从我这个无神论者说出来是那般滑稽,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个学校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是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秦羽轩下床走过去,双手按着桌子,一脸郑重地对袭沐风如是说,“离开这座,越快越好。”
面对秦羽轩的劝告,袭沐风并不买账,但他也没有立刻反驳,相反,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而且这个表情叫微笑。
“那么,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面对袭沐风的问题,秦羽轩沉默了。而宿舍也一时静了下来,直到五分钟后,秦羽轩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我要保护无人来接,也不肯回家的学生。”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回家,但也有一些没有,这种情况总是会出现的。他们有的是因为家庭原因,有的是自身原因,但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选择留下等学校经过短暂休整后重新开课。
“你已经不是学生会会长了,秦羽轩。”袭沐风继续笑着,言语里透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我不是因为是学生会长来保护他们,而是因为要保护他们才成为学生会长,所以,即使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的心是不变的。”秦羽轩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即使他认为这矫情的话会被别人嗤之以鼻,但他还是要说出来,因为在林菲思离开学校后,他只找到了这个理由。
曾经,他问过自己,如果图书馆里世界里,他最先找到的是林菲思,他会不会立刻带她出来?他的心有了答案,他确实会立刻带林菲思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个人对妹妹的喜欢,另一方面是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不想冒险,结果最后一个没有救出来。
但是,这个答案并没有结束,如果他能将林菲思救出来,他会再次进入里世界搜寻剩下的少女,因为他不想让学生永远地困在那个可怕的世界。
至于邵无尘,他曾在图书馆守护了好几天,正如东方清远所说,他没有办法再进入那个世界了,那扇门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秦羽轩眼中透着无可奈何。
但袭沐风没有笑,相反一脸严肃,而秦羽轩从来没有见过副会长如此认真过。就在袭沐风要说什么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打开了,然后一个男生走了进来鼓掌笑道:“很好,既然有此觉悟,那么你可以成为我们的战友了。”
东方清远,这个男生是东方清远。
秦羽轩认出了他,然后……
“你TM不是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来解决吗?电影院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解决出来的结果吗?!”秦羽轩愤怒地揪住东方清远的衣领,他大声吼着,但对方仍然笑着。
“嘶——”东方清远终于不笑了,他脸上呈现痛苦之色,这让秦羽轩不得不放开他。
“你怎么了?”秦羽轩皱着眉头看着一脸难受的东方清远,问道:“便秘?需要开塞露吗?”
“开塞露你妹!”东方清远恶狠狠地骂道,“你家才便秘!”
“你不要埋怨他,他受了内伤,昨天电影院出事前他就已经和凶手交手了,不幸的是,他输了。”袭沐风却插言,而且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都让秦羽轩内心震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他已经见阎王了。”
秦羽轩的眉头紧锁,他看了袭沐风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意思袭沐风自然知道。
于是,这位曾经熟悉的舍友变得陌生起来,这位曾经的副会长清了清嗓子道:“重新介绍一下,我除了是学生,还有一个职业,那就是驱魔师。”
“我的舍友是驱魔师?”秦羽轩这样想,看来自己真的对袭沐风一无所知。
“哼,你难道没输吗?”东方清远冷笑着,他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秦羽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向你坦言,当时我和袭沐风并非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所以,我需要你来帮忙,即使你力量并未真正觉醒,但是现在情况实在特殊,别的驱魔师根本无暇顾及这里,所以,只能让你帮忙了。秦羽轩,请和我们一起抓住那个恶魔,让这学校从噩梦中走出来吧!”
“东方清远,我不同意,这太过危险,这种事情不应该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袭沐风立刻否决,完全不在乎秦羽轩还没有回答的事实。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驱魔师,就算没有觉醒,他也是驱魔师!只要是驱魔师,他就不再是普通人,袭沐风,你以为这样是在维护他,保护他吗?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就算他能力没有觉醒,但也比一般人强很多,昨天的教训已经告诉我们,单凭你我二人根本是抵挡不了那个恶魔的!”东方清远也坚持自己的观点。
“加上他就能办到吗?东方清远,你是不是糊涂了?”
“但至少能够增加成功率!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们来看一下当事人的意思。”东方清远耸了耸肩。
于是两位驱魔师都将目光看向了他——秦羽轩。
而秦羽轩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洗刷完的牙膏脸盆放起来,然后脱起了睡衣。
“干什么?我是正经人,没那种嗜好!”东方清远立刻后退几步,一脸厌恶之情。
“去死!我当然是要换衣服出去吃早点,然后大家一起商量怎么抓住那个混蛋!”秦羽轩眼中也透着鄙夷。
“秦羽轩,你同意了?你个白痴知不知道驱魔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如果你认为是电影或者小说里那种过家家就省省吧!”袭沐风情绪有些激动,但秦羽轩很冷静。
“我说过,我不是因为是学生会会长而保护大家,而是要保护大家才成为学生会会长。”秦羽轩如是认真的重申自己的观点。
且不说,宿舍里三个男生的争吵,就在麦道威尔学校外面的小吃店里,一男一女正享受着早点。
“无名大人,其实只要你下令,这件事很容易解决。”
“不,他需要成长。”
如果他们三个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一男一女正是邵无尘和苏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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